杜鲁门总统
杜鲁门,在我国建国初期,这名字是战争狂人或妖魔鬼怪的同义词。六十年过去,再回过头去看,此公退休后的生活,以一总统之尊,竟如此亲民清廉,令人感慨!
杜鲁门之名,早先并不为世界所熟知。1945年4月,随着罗斯福总统突然病逝,杜鲁门以副总统身份继位成为美国第33任总统,他的大名才一夜间传遍世界。继之,“小男孩”、“胖子”两颗原子弹投掷日本的长崎与广岛,旋又以联合国名义扩大朝鲜战争迫使中国不得不出兵等等,让中国人开始熟知此人。这本来也没有什么,古往今来,世界各国的政要权贵数不胜数,卓有成就者、平庸无能者、行为怪诞者、荒谬绝伦者……多了去了,人们早已见怪不怪。不过,多数国人以前所了解的杜鲁门,并不一定是全面的杜鲁门,读过本文,相信你会有新的发现。
1300多封情书成就一生美满婚姻
1890年,一个6岁的男孩在教会举办的星期日学校初次遇到一个5岁的女孩,他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此时,小男孩尽管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可他却一见钟情,深深爱上了这个小女孩。光阴荏苒,男孩日渐长大,可一直没有机会向这个心仪已久的女孩表达爱意,直到20年后,也就是男孩26岁时才有机会第一次向这位女孩写了首封求爱信。这个女孩名叫贝丝·华莱士,而这个男孩就是哈里·杜鲁门 。
贝丝·华莱士出生显赫,自小就非常漂亮,小学开始,她就总是身着最流行的服装,具有高贵典雅气质,成绩也十分优异,更擅长多项体育活动。因此,她理所当然受到无数男孩的仰慕与追求。杜鲁门在暗恋20年后第一次去信求爱时,贝丝还不了解这个名叫哈里的青年,所以她委婉地拒绝了杜鲁门的求婚。
然而,杜鲁门是一个十分“痴情”的人,初次求婚受挫,他非但没有放弃和退缩,反而就此展开了更为真诚热烈的求爱攻势。
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杜鲁门持续的痴情终于打动了贝丝,1919年6月28日,杜鲁门和心仪已久的姑娘走进了渴望已久的婚姻殿堂,喜结连理。
哲人说:爱情的真谛在于奉献,在于经营。这句话用于杜鲁门恰如其分。
杜鲁门从政以后,事务繁忙,辗转各地之间也成了家常便饭,但对于自己来之不易的婚姻相当珍视。每当出差在外,总不忘给贝丝写信,尤其在结婚纪念日这天。这里摘录数段,供今人参阅。
1919年在欧洲期间,杜鲁门在信中写道:“亲爱的贝丝,你知道我的上衣有两个贴胸的口袋。自然,你能猜到我左边的口袋里珍藏着谁的照片……妈妈的照片放在另一只……”在1933年的一封信中,他对贝丝说:“亲爱的贝丝,明天我就49岁了……回顾过去,总的来说,我感到没有虚度。如果有可能,我愿意再来一次。我在铁路上、金融界和农场里都干过,也在政坛上经历过起起落落,然而,我一点都不气馁;我相信我的爱人是我的梦中情人,我的女儿则是她妈妈的化身……我在数着日子等待我们的重逢。”
1945年7月,杜鲁门在波茨坦给留在家里的贝丝写信道:“昨天上午同你通话后,我愈发想家。虽然我们远隔6000英里,可你仿佛就在屋子的某个角落。通话后,一整天我都在想,什么会晤啊,不如赶紧回家算了……” 毫无疑义,人类史上美满动人的爱情故事不少,但持之以恒,数十年如一日的美满婚姻恐怕寥寥无几;而婚后如初,情意缠绵,依然忠于爱情,一生共给爱人奉上1300多封情书,终身“罗曼蒂克”的,说不定唯杜鲁门总统一人。
没想到能当上总统的“率性”总统
根据美国宪法和惯例,美国副总统其实只是个“华丽摆设”,不仅难以进入权力核心圈,而且再竞选总统的成功概率极小。所以,杜鲁门原本并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当上总统。罗斯福第四次蝉联总统职位时,杜鲁门作为副总统,他连总统都很少见到,也从来没有进过白宫作战室。在罗斯福手下,他充其量就是一件不引人注目的政治装饰品而已。
1945年4月12日,杜鲁门“应卯”参加议会会议,为打发时间他便乘机给母亲写信。会议结束,当这位60岁的副总统信步走到众院议长那里刚拿起酒杯想喝杯酒时,白宫新闻秘书打来紧急电话请他马上到白宫去。开始,他以为罗斯福已从温泉休养回来,有什么事情要和他面谈。此时,他对总统病逝毫不知情。到了白宫,当被告知“总统已经逝世,按照法律规定即刻起由副总统继位”时,杜鲁门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成了美国总统。
总统职位降临得如此突然,毫无思想准备的杜鲁门在当晚举行的就职典礼中只能“任人摆布”。一番忙乎,典礼终于结束,已挨饿了大半天的新总统一家还不懂如何去支配白宫的厨师。幸亏他们所住的那幢公寓的邻居戴维斯太太,热情招待贝丝和女儿吃了一顿晚饭,并给了杜鲁门“一大块火鸡火腿三明治和一杯牛奶”。
翌日,初登“大宝”的杜鲁门开始了当总统的首个工作日。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一切又是那么不习惯。刚出门,他就忘了自己的总统身份。在一群特工人员簇拥下登上汽车时,看见一个老朋友站在近旁,杜鲁门便邀请此人坐到汽车里去,然后一起驶向白宫。到了市中心,杜鲁门又坚持步行到银行去。结果消息传开,人们涌来看热闹,以至造成了空前严重的交通阻塞。
杜鲁门有早起外出散步的习惯,无论寒冬酷暑还是雨天从不间断。入主白宫后,他本不想改变这种习惯。
一次,他只带了1名特工就溜出白宫西南门,急得白宫值勤警察向安全勤务局打“特急”电话,两名特工随后飞奔赶去,足足奔跑了半个小时才追上了他。这使两位白宫警卫队的老手惊愕不已,因为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一位总统只带一名特工就去闹市散步的情形。
很长一段时间里,杜鲁门秉性不改,行车途中,只要瞥见熟人,他会立即让司机停车,与熟人说几句话,有时即使是不认识的人也会凑上去开开玩笑。一次他去自己的家乡,在距目的地还有100英里时,飞机上的一只发动机突然熄了火。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大家心情都很沉重,可杜鲁门却若无其事。幸好驾驶员技术高超,飞机安全降落。
又有一次,特工处得到秘密消息,据说有人蓄谋在总统观看陆、海军足球赛时用高效狙击步枪行刺。按以往惯例,每当陆海军足球赛时,作为总司令的总统应该前半场坐在陆军队一边,后半场穿过球场坐在海军队一边。出于安全考虑,这次特工部门建议总统不要穿过球场,可杜鲁门坚持按惯例做。无奈,特工处只好加倍采取防范措施,他们在整个体育场内每个可能隐藏杀手的地方都配备了人员。上半场结束后,杜鲁门若无其事地大踏步穿过球场,微笑着向人群频频招手致意。还好,直到球赛结束平安无事。
对杜鲁门总统来说,这也许是他的性格,他不愿高高在上脱离民众,虽贵为总统,可他还想保持常人本色。
这份率真,原本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不过,1950年11月1日发生的可怕事件,让杜鲁门不得不改变他的“率性”。
在布莱尔大厦险遭暗杀
1950年6月20日,朝鲜战争爆发。27日,美国军队正式参战。10月25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出兵朝鲜。对于中国军队的参战,杜鲁门深感忧虑。正当他全神贯注于这场战争时,美国“后院”发生了“骚乱”:波多黎各只有千余名党员的独立党试图武装夺取这个国家的亲美政权。骚乱很快被镇压,但谁也没想到这件事差点会要了杜鲁门的命。
10月31日,独立党派了两名乔装打扮的刺客科里亚索和托列索拉,悄悄溜进了华盛顿。
当时白宫正在修缮。于是,总统及其家人不得不搬进了白宫对面的国宾馆——布莱尔大厦暂住。
布莱尔大厦原是美国第一任军医局长洛弗尔博士于1824年建造的,后来卖给了布莱尔。布莱尔家族曾在这里款待过多任总统:杰克逊、林肯、塔夫脱等。这里还住过多位内阁成员。1942年,布莱尔一家为使这座房子成为家族历史的纪念,卖给了美国国务院。
布莱尔大厦陈设相当讲究,所有的家具都是真正的古董,居住条件也非常舒适。然而它面临繁华大街,对安全十分不利。
杜鲁门总统搬进大厦后,白宫特工处曾担心总统容易遭到攻击,为此,他们对总统的安全保卫作了周密的安排部署。
11月1日下午1时,杜鲁门忙完白宫事务返回驻地与夫人和岳母共进午餐(女儿正在外地旅行演出)。午餐后,杜鲁门与往常一样去二楼休息。
这是一个晚秋闷热的日子,人极易困乏,总统回房不久就睡着了。
2时左右,刺客科里亚索和托列索拉悄悄来到布莱尔大厦前。
科里亚索到东岗亭时,岗亭里的警察戴维逊与值日警员博林正在聊天。也许是博林站在门口挡住了观察视线,也许是他们根本没有想到此刻会有刺客出现,科里亚索混在经过的行人中,悄悄绕过岗亭,来到了大厦正门的台阶前。
守卫在大门台阶岗亭里的是警员伯泽尔。此刻,他正侧身站着,背朝着科里亚索。机会难得,刺客迅速扣动扳机。“卡嗒”!枪没有打响。感觉身后有异动,伯泽尔惊讶地转过身来,发现是刺客,立即伸手摸枪。说时迟,那时快,科里亚索立刻扣动了扳机,“啪!啪!”子弹击中伯泽尔的左膝,但未致命。伯泽尔忍着剧痛,转身向大街跑去。科里亚索急忙连开数枪,但都没有击中,便转身往台阶上冲去。东岗亭里的戴维逊和博林听到枪响,发现刺客正往台阶上冲,马上开枪,科里亚索立即回击,对射激烈进行。终于,一颗子弹击中刺客胸部,他摇摇晃晃跌倒在地,手枪也摔在了人行道上。
几乎同时,另一名刺客托列索拉装出问话模样接近西岗亭执勤警员科费尔特,突然掏出手枪,趁科费尔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扣动了扳机。“啪!啪!啪!”连开三枪,枪枪命中,科费尔特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继之,托列索拉又对刚从地下室走出的一名警员连开两枪,对方尚未反应就倒在了血泊中。
随后,托列索拉迅速向大门冲去。他瞥见已受重伤的伯泽尔正举枪向同伴瞄准,就立即向伯泽尔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击中右膝。伯泽尔两腿中弹,跌倒在地,再也不能参加战斗了。
眼看托列索拉就要冲进大厦,被击中3枪的科费尔特正好从昏迷中醒来,他以惊人的毅力,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从岗亭里爬了出来,把臂膀靠在岗亭边沿,用尽生命的最后一点气力,举枪瞄准,向正在装子弹的托列索拉头部开了一枪,子弹十分准确地射进了刺客脑壳,托列索拉顿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科费尔特也静静地死去了。
初时,杜鲁门不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正在卧室里穿衣服,准备参加下午的活动。总统夫人中午没有休息,但她也不清楚。听到嘈杂声,她匆匆跑下楼来急问工作人员发生了什么事?当她听到有人向警察开枪后,已意识到可能发生了严重事件,就迅速跑回楼上,走进总统卧室,拉开窗帘,从窗口观察下面的情况,发现伯泽尔横卧在大街上,受伤的腿还在流着鲜血。“哈里,有人枪击我们的警察!”听夫人这样说,杜鲁门十分吃惊,立即冲到窗前探出头想看个究竟。这时,外面交火正在激烈进行。一名特工从院内发现了杜鲁门,急得使劲挥动着双臂,大声喊道:“回去!回去!”此时,总统已明白了问题的严重,他马上离开窗口。事后,人们埋怨说,当时如果托列索拉发现了总统,或者还有一名刺客藏在人群里的话,总统就有可能被枪法极好的刺客轻易击毙。
这场枪战,持续了3分钟,暗杀虽然没有成功,但激烈程度在暗杀史上实属罕见。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杜鲁门心里明白:过去的习惯不改不行了。
从此以后,杜鲁门一改往日习惯,完全听命于特工处对自己的安排。从布莱尔大厦去白宫办公室也不再徒步,更不在华盛顿大街上散步锻炼。
夫唱妇随退休总统过清贫生活
中国有句俗话:“梁园虽好非久留之地。”杜鲁门1953年离开白宫,那时,总统退休后没有退休金,也没有其他特殊照顾,他们夫妇所靠收入唯有因参加一战的兵役退休金每月不足120美元。他生性耿直,拒绝将总统荣誉商业化,既不马上写回忆录,也不去各地演讲收受大笔酬金。当总统时制度约束,没有任何额外收入。因此他退休后,邻居们惊讶地发现这位前总统居然还住在祖辈留下的陋宅中,生活简单,犹如平民。
实际也确实如此,自退休始,杜鲁门夫妇就视自己为普通公民,过着与所有普通人一样的生活。1953年8月,夫妇俩开着旧车周游全国19天,投宿的是三级汽车旅馆,那时,汽车旅馆每晚的住宿费仅5元。为省钱,有时还到朋友家借宿。生活则十分节俭,只在公路旁的小食店用餐。某次他们走进一家正式餐馆用饭,点了炸鸡,每份0.7元。厨子曾在二战末服役,认识前总统,消息一出,小镇居民都来用餐,一时间餐馆客满。
到纽约后,夫妇俩恢复了上街散步习惯。很多出租车司机见到,就在车内伸出手亲热的打招呼。熟悉的老百姓见到他们,也从不忘问声好。
50年代末,杜鲁门由于家境困难,不得不出售祖传农田。此事引起民众震撼,于是国会通过决定:总统退休金每年2.5万元,另加5万元办公室费用。自此,杜鲁门一家才不必再为生活发愁。
杜鲁门家只有三口人:即他本人、他的太太、他的女儿。他太太不仅长得美,而且修养好,在美国所有总统夫人里面,最为低调,从不招摇。她自嫁给杜鲁门后,无论丈夫当总统,还是退休做平民;无论衣食无忧,还是生活清贫;始终一如既往,夫唱妇随。杜鲁门女儿是一个音乐家、歌唱家,虽然经常外出演唱,可也从不“拉大旗作虎皮”借助父亲捞取名利。他们都极重家庭亲情,因此,杜鲁门一家虽不富有,却和睦幸福。
读史至此不由人不感慨万千。事实证明:只要制度科学,官员是可以做到能上能下的,也是可以做到清廉自守的(即使贵为总统亦如此),何至于腐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文章来源:《文史天地》第161期
作者:陈永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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