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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匠师傅喜哥(散文)
钟爱群
喜哥名叫钟喜田，是三伯的满崽，在我们清字辈七兄弟中排行第五，比我大一个年头，所以我叫他喜哥。喜哥十八岁那年，正是人民公社大集体生产的年代里，三伯娘即他的母亲，对他说:”儿啊，作为男子汉还是学一门手艺为好，也有一世的衣饭不愁。″喜哥听在耳里，记在心里。他想：到底学什么好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学铁匠为好。因为那时铁器生产还不是机械化，全凭手工操作，农家制作锄头呀，锅铲呀，钉耙呀，还有农具配件呀，都得找铁匠师傅，只是气力活，辛苦一点，可生意不差。脑子一开窍，就决定去学铁匠。和他妈一商量，三伯娘说:”那好！反正你年轻，身体好，有的是力气。″于是，喜哥便决定学铁匠了，问题是要找一个好的师傅。找谁呢？又和三伯娘一商量，三伯娘说:”本地有名的只有钟九如师傅，他手艺好，教徒弟热心，工夫做不赢，一定会答应你的。你去找他，多讲几句好话，求他带了你这个徒弟。″这个钟九如师傅，待人和气，要求徒弟严格，手艺精湛，技术是没有讲的，是位德高望重闻名乡里的好师傅，人们尊敬地称他为”九如师”。喜哥来到九如师的铁匠铺里，说明了来意，毕恭毕敬地恳请收他为徒。九如师笑了笑，说:”你是哪家的相公？″喜哥忙回答：四美堂的，老三文葵的满崽！″九如师一听，停下手中的活，笑得很灿烂，滔滔不绝地说开了:”我和你们四美堂的人很有交情，你大伯春雨、二伯文益，常到我铺里打铁器，还有那个读了书的文孝，他和亮彩医生划得来，两人常常到我家来耍喝茶。″说完，上下打量了喜哥一番，问:”你真想学铁匠？″喜哥斩钉截铁地说:”想！因为想才来求您的！″九如师又说:”可是可以，那要依我三条。″还冇等师傅把话说完，喜哥抢着说:”只要您收我，三十条都可以！”九如师禁不住笑了起来，嗔怪地说:”你这伢子莫咯样急性，等我把话讲完，一是要吃得苦，舍得干；二是要勤快，不偷懒；三是要和气，有礼待人。就这三条，你做得到吗？″喜哥喜笑颜开，连忙说:”做得到，做得到！谢谢师傅了！只是要多少师傅钱？″九如师很直爽，说:”现在都是凭劳力靠工分吃饭，怎么还好开口要师傅钱！我不收你的师傅钱，还一天发一块钱工钱，你拿回去交队上记工分。″这一下把喜哥吓懵了，天下竟有这么好的师傅，好久回不过神来。倒是九如师又发话了:”人家师傅要徒弟学三年帮一年，我呢，你什么时候学到了手，想走，什么时候都可以走！″这更使喜哥倒进粥桶里了，思绪怎么也理不清！原来九如师还是这样一位开明豁达的人！喜哥只是没有下跪打躬了，连忙说:”谢谢师傅！师傅的大恩大德徒弟铭刻在心！″喜哥如愿以偿，兴高采烈地回家了！第二天一早，喜哥便来到了铁匠铺，只见师傅早已发了炉，正在打铁了，可把他吓坏了！九如师说:“你来得也早，没关系的！″通过一段时间，喜哥才真正体会到九如师是一位难得的好师傅。虽说他要求严格，技术上那是铁板一块，不讲情面，却又是和蔼可亲，像是慈祥的父亲，关怀体贴。更重要的是教会他怎样做人，告诉他，世界上的钱是赚不尽的，不可贪财，要赚良心钱，不赚黑心钱。因此，喜哥学得轻松愉快，进步很快，一年以后，基本的技术已经学会了，只是熟能生巧的问题了。一九六三牟，公社调喜哥去社办企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师傅。在社办企业，没有工钱，只有生活费，他在这里一干就是二十年。直到八二年解散了大集体生产，实行了生产责任承包制后，才回到了老家。回家后，他建了铁炉，买了铁砧和风箱，在家里开起了铁匠铺。这个时候他的手艺已经很好了，工夫做不赢。尤其是时刻记住了师傅的教诲，不昧着良心赚黑钱，扶贫济困，助人为乐，赢得了乡亲们的好评，大家说:”难怪喜师傅这样善良为人，原来是九如师的徒弟！名师出高徒！″后来，在益阳市赫山区环卫处打扫卫生的本村胡齐初夫妇，介绍他到那里，便带了妻子五嫂，一干就是十多年。随后，还在益阳市资阳区园林处干过几年培花育草的工作。上世纪九十年代末，喜哥带着妻子落叶归根返回老家，依旧务农，乐享晚年！喜哥用他辛劳的汗水和精湛的手艺，谱写了他人生光彩的一页！给后人留下的不仅是财富，更重要的是精神和美德。
作者简介
钟爱群，湖南桃江人，世界华人文学研究会会员，湖南省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益阳市文联会员，桃江县老干诗协理事。作品散见于全同各级报刊和《红烛诗刊》《红烛文苑》《红烛作家文学》《大众诗刊》《记得歌时》等微刊，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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